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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兩回到雲羅的住處,就開始收拾行李。 (1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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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。

“怎麽不過來?”

見兩兩站在原地沒有動,陸遲衡朝她招了招手。他的表情在熙攘的人群裏有些模糊,兩兩跟上去。

她沒什麽,只是覺得,這邊都要上門見家長了,那廂卻連公婆是否健在都不知道。

真荒唐。

這兩天家裏人出了點小意外,我每天都要來回跑醫院,時間和精力都跟不上,只能保持穩定的一更,字數不多,請大家見諒。

大家註意保重身體哦,萬事不強求,健康平安最重要。愛你們。

☆、106.良辰如水5

陸遲衡見她失落,也猜到她為什麽失落,但是他沒有多說什麽,只是走到她的身邊牽起了兩兩的手。

兩兩沒有掙開他的手,但也沒有心思再繼續逛下去,陸遲衡買的東西已經夠多的了,至少應付那個家,足矣。

“我們回去吧。”兩兩說。

陸遲衡搖頭:“我再帶你去個地方。醣”

他說罷,就拉著兩兩站上了扶梯,扶梯一路向下,他穩穩的站在她的身側,側顏嚴肅。一直到走出商場,陸遲衡都沒有再說話。

兩兩也沒有問他要去哪兒,他們之間的氣氛相較出門時,已經奇怪了很多。而這中間,只不過是她問及了他原來的家庭咼。

上了車,陸遲衡發動車子,車子掉了個頭,他們要去的地方,與來時的方向正好相反。沿路的風景是陌生的,兩兩坐在副駕上,看著車子一點一點駛出市中心,最後停在了洛河街前。

洛河街是連城的一條老街,幾十年前也曾算得上連城數一數二的繁華商業街,可後來歲月侵蝕,它漸漸走向了落寞,只留下一個一個真真假假的傳說。

兩兩下車之後打量了一眼這條舊街。

這裏的房子陳舊,巷子蕭條,並沒有多少人住著。令她好奇的是,這樣老舊的長街,為什麽能在拆遷的浪潮中一直安好未動。

陸遲衡繞過了車頭,獨自走在了前面。

兩兩發現了,從車子駛入這一片區域開始,他就有些失神。他很少流露出這樣的神態,就好像是被什麽牽引著一樣,慢慢的往前走著。

她跟上去。

走進長街裏面,兩兩才發現,這裏很多店鋪都保留著它們最後關閉時的風貌。細細的看,這其實是一條洋溢著濃濃懷舊風情的長街。

陸遲衡的腳步停在一家名為“若蘭風情”的店鋪前。隔著灰塵滿布的玻璃,仍舊可以看到,這家店裏掛著的那些風姿綽約的旗袍。

“怎麽了?”

兩兩扭頭看著他,陸遲衡沒有作聲,只是靜靜的看著房梁上懸掛著的那招牌。兩兩折回去,站在他的身邊。

“你認識這裏?”

陸遲衡點了一下頭。

“這裏曾是我媽媽的店。”他的聲音悠遠的像是從巷尾傳過來的。

兩兩心裏“咯噔”一下,剛剛還在為陸遲衡不願意說起他家裏的事情而鬧心,沒想到才這麽一會兒,他就打算對她敞開心扉了。她知道陸遲衡心細,心細的她所有心思都逃不出他的眼睛。

她心頭暖暖的,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接話,因為陸遲衡的表情告訴她,他要說的故事結局也許並不好。

“你從來沒有對我說起你家裏的人。”兩兩輕輕的攥住了陸遲衡的衣袖,像是讓他說下去,也像是給他說下去的勇氣。

陸遲衡點了點頭:“我很少對別人提起我的家人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你會經常提起你的家人嗎?”陸遲衡忽然轉頭看了兩兩一眼。

兩兩下意識的搖頭。她不會,她的家人是她人生最不願談起的一道傷口。但凡與他們有關的話題,她從來都是能避就避,唯恐避之不及。

見她果斷搖頭的樣子,陸遲衡笑了:“因為我和你一樣。”

“一樣?”兩兩楞住了。

“我小學畢業沒多久,我媽就去世了。”陸遲衡抿了抿唇,他的唇角有些幹澀。

兩兩攥著她衣袖的手,滑到了他的手心裏,他的掌心涼涼的,讓她忽然很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好奇他的家庭。

“對不起……”

“我媽去世之後,我爸就把這條街給買了下來。後來這條街漸漸失去了商業價值,我爸也堅持沒有讓拆。”

“你爸很愛你媽媽。”兩兩篤定的說。

愛一個人,才會在她離開之後還原封不動的保留著有關於她的一切。

陸遲衡勾了勾嘴角,對於兩兩的話不予置評。

“那你爸爸他?”兩兩小心翼翼的問。

“我爸現在住在南山寺。”

“南山寺……”

天,發妻去世,他就去了南山寺,這世間竟然有這樣深情的男人?

兩兩想,陸遲衡和她是不一樣的,他的父母如此鶼鰈情深,縱然分開了,也該是他的驕傲,而不是傷痕。

她還想張嘴說什麽,陸遲衡忽然俯身封住了兩兩的唇。

“我們回去吧。”他的聲音喑啞,帶著一絲壓抑的情緒。

兩兩知道他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,她點頭。關於他的家人,她今天知道了這麽多也已經夠了。她不能繼續因為自己的好奇心而讓他難受。

“嗯,我們回去。”

回到家之後準備了一下,陸遲衡就帶著兩兩回去了金色園。

季流北早就到了,兩兩一下車就看到

了他的奧迪妥妥的停在園子裏。陸遲衡看了一眼,把車停在了季流北的車邊。

“看來就等我們了。”

陸遲衡說著,俯過身來替兩兩解開了安全帶。他是個很會自我調節情緒的男人,才這麽短短的一會兒工夫,他的那些傷心難受,又被他藏得深深的。

兩兩看著他若無其事的樣子,就心疼。

“來了來了!”早等在門口的裴媽看到兩兩下車,立刻朝著他們跑了過來。

“裴媽!”兩兩大叫一聲,跑過去擁住了小老太堅實的身子骨。

“你這個丫頭,可想死我了。”

裴媽一邊拍打著兩兩的背,一邊打量著兩兩身邊的男人。這個男人,想必就是老爺太太談論了一早上的陸家少爺。真沒有想到,兩兩當初死活不願意接受和陸家這門婚事,饒了一圈卻還是讓這個陸四少收的服服帖帖。

也是,這陸四少眉目俊朗,身形高挑,一看就是人上之人,除了……除了有一個彩旗飄飄的過去,其他哪兒哪兒都不比裏面的季流北差。

裴媽松開了兩兩,對著陸遲衡揚起了嘴角。

“快請進吧,老爺太太都等著您呢。”

陸遲衡卻不疾不徐的,他攬住了兩兩的肩膀:“不先介紹一下嗎?”

裴媽一聽就低下了頭:“我是秦家的保姆,用不了特意給陸少爺介紹。”

陸遲衡笑了:“可我從來沒有見兩兩對誰這樣熱情過。”

裴媽也笑了,兩兩順勢接過話茬:“這是裴媽,從小到大,都是裴媽在照看著我。裴媽,這是陸遲衡。”

“您好。”陸遲衡對裴媽伸出了手。

裴媽又是一楞。她接待過秦家的客人無數,會對她伸出手來的,卻只有眼前的這一位陸少爺。

“裴媽。”見裴媽發楞,兩兩按了按老太太的肩膀。

裴媽“誒”的一聲,連忙把手卷進了圍裙裏,使勁的擦了擦,才握住了陸遲衡的手。

“謝謝您一直照顧兩兩。”

“不用客氣,兩兩對我也很好。”

裴媽看著這樣禮貌乖順的陸遲衡,笑得連嘴都合不上了。

陸遲衡先她們一步走進了大廳。裴媽拉著兩兩走在後頭。

“丫頭,這個陸四少可沒有我想象的難相處,看來你這丫頭有福。”裴媽咕噥一句,滿眼都是兩兩撿著寶了的滿足神情。

兩兩笑:“這樣就把您給收買了呀。那我要說他還給您準備了禮物,您是不是立馬要把我給賣了呀。”

“賣了賣了,要是你能遇到這麽個好買家,我就算立刻離開秦家,也放心了。”裴媽笑呵呵的。

兩兩進屋。

秦遠山正從二樓上下來,季流北攙著他。他看到陸遲衡,邁臺階的步履不由的加快,讓季流北都有些措手不及。

“遲衡呀,你和兩兩可來了。我一直都在等你們呢。”秦遠山的笑聲爽朗,讓兩兩有些受寵若驚。

兩兩還沒有回過神來,秦遠山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,還有,站在秦遠山身邊的季流北。

“兩兩說很久沒有回來了,下午特地拉上我一起去商場給大家選禮物,這一來一回就花了不少時間。”陸遲衡邊說邊看兩兩。

“有心了。”秦遠山看了一眼兩兩,眼裏難得閃出了慈愛的光芒。

兩兩沒有作聲,倒是季流北笑了。

“好久不見。”他說,卻不知道對誰說。

“好久不見,季律師。”陸遲衡接過了話茬,輕輕的握了握季流北的手。

“小北和遲衡也認識?”秦遠山有些意外。

“因為兩兩的關系,之前見過。”季流北說,說罷還意味深長的看了兩兩一眼。

兩兩對上季流北的眼神,手卻下意識的挽住了陸遲衡。

陸遲衡按著兩兩的手背,目光卻落在季流北的身上。

這個氣場有些覆雜,但是秦遠山似乎沒有察覺。

“既然大家都認識,那今晚這餐飯都不比拘泥生疏了,快去坐著吧。”秦遠山拍了拍兩兩的肩膀:“你媽和你姐還在廚房,去看看可以開飯了沒有。”

抱歉更晚了。

☆、107.良辰如水6

這熟稔自然的語氣,讓兩兩更不自然,她看了一眼秦遠山。秦遠山觸到她的目光,並不閃躲,而是笑起來:“這丫頭,好久不回來,連廚房都不認識了?”

陸遲衡攬過了兩兩的肩膀,狀似抱怨的對秦遠山說:“她在家也很少進廚房。”

秦遠山大笑起來:“原來是叫你慣得啊。”

陸遲衡笑,揉了揉兩兩的發心跫。

這曾是季流北最愛對兩兩做的動作,如今陸遲衡做來,反而更加的自然。

季流北挪開了目光播。

兩兩還是往廚房邊走過去了。既然秦遠山都開口了,她不想讓他覺得她小家子氣。

“這魚不是說了要清蒸嗎!你為什麽要紅燒!”兩兩剛走到門口,就聽到周夏美在高聲呵斥著裴媽。

秦家的兩姐妹,口味也有天差地別的不同。秦一吃魚只喜歡清蒸,而秦兩兩吃魚只喜歡紅燒著吃。之前因為周夏美不允許,家裏但凡買了魚,最後都是清蒸的,從來沒有一次紅燒。兩兩知道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,也一次都沒有像裴媽要求過。

“太太,二小姐難得回來,偶爾做一次紅燒魚,口味也不賴。”裴媽輕輕地爭取著。

周夏美搖頭:“裴媽,我看你最近話越來越多了,是不是想提前退休啊?快把鍋裏的魚撈出來。”

“可是魚已經下鍋煎了半熟,現在撈出來,清蒸也來不及了。”

“來不及了就扔掉,反正我不允許紅燒魚出現在桌面上,你也別想著討好誰。這個家,最後還是得聽我的,你別搞錯了。”周夏美的情緒莫名的就激動了起來。

裴媽抿了抿唇,不敢再作聲。

“裴媽。”兩兩叫了一聲。

廚房裏的幾個人都回過頭來看她。

兩兩當著幾個傭人的面,還是禮貌的和周夏美打了聲招呼,叫了她一聲媽。

“我還以為你不來了。”周夏美陰陽怪氣的。

兩兩勾唇而笑:“姐親自來請我,我哪兒有不來之理。”

周夏美看了秦一一眼,那眼神好像並不知道秦一去找過兩兩。

兩兩不關心她們母女之間的溝通問題,她徑直走到了裴媽身邊。

“裴媽。我特意和你交代的紅燒魚做了嗎?陸遲衡最喜歡吃這個菜了,餐桌上若是沒有,他就沒有食欲。”兩兩邊問,邊作勢掃了一眼鍋子。

“太太……”

“做了,正要做呢。”

裴媽剛想說什麽,就被秦一打斷了話茬。秦一邊說,邊看裴媽一眼:“裴媽,既然是陸遲衡指名要的,你怎麽不早說。畢竟人家是客人,我們家裏人再大的喜好,也可以遷就客人的,你瞞著不說,可差點讓我們在客人面前失禮了。”

看著秦一見風使舵的模樣,兩兩在心裏冷嗤一聲。

“是,大小姐。”裴媽連忙應允,把剛從油鍋裏撈出來的魚放了回去。

周夏美的表情很難看,但是礙於是陸遲衡喜歡,她在生氣,也得把她那股子的氣給咽回去。

“姐,媽。我先出去了,反正憑我,站在這裏也幫不上忙,只是礙手礙腳的給人添堵。”兩兩說著,走到了門口。

秦一知道秦兩兩這句話明著是在自嘲自己,可實際上卻有指桑罵槐的嫌疑。她忍著脾氣,擡肘撞了撞周夏美。

“媽媽,我們也出去吧,至少該打個招呼。”

周夏美生氣,可是生氣也沒地發,只能往肚子裏咽。

“你們手腳都快點,要是再過半個小時還開不了飯,一個個都別給我幹了!”周夏美大聲的說。

“是。”留在廚房裏的幾個幫傭連連點頭。

連連看了裴媽一眼,裴媽正在朝她眨眼睛。

周夏美從廚房裏出來之後,走向了三個男人坐著的沙發那裏。

秦遠山不知道正在和兩個準女婿說著什麽。陸遲衡和季流北臉上都帶著笑,氣氛遠看很熱絡很好。

眼見周夏美過來,陸遲衡先站起來,叫了周夏美一聲“阿姨”。

周夏美點了點頭,她的教養讓她不得不擠出一絲笑應允了陸遲衡。

陸遲衡坐下的時候,往邊上騰出了一個位置給兩兩。拐角沙發並不寬敞,兩兩坐下去的時候,不僅和陸遲衡擠到了一起,就連季流北,也沒有能維持好一個安全距離。

他們三個手挨著手的模樣,秦一是第一個看不下去。

“流北,我的口紅是不是落在你車裏了,你幫我去看看好嗎?”秦一扭著身子撒嬌。

季流北二話不說就站了起來。和兩兩這樣近距離的坐著,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氣鉆進他的鼻尖,會讓他覺得失控。秦一的要求,正好讓他得以逃脫兩兩無形的桎梏。

兩兩感覺到季流北起立的姿勢帶起了一陣風,沙發頓時就寬敞了很多,連帶她的心也不再

被什麽緊緊逼仄了,她輕輕的松了一口氣。

“你這個孩子,流北是個男人,你可不能什麽都使喚他去做。女人啊,最重要的就是要懂的如何在人前人後都給自己的丈夫留面子,知道嗎?”秦遠山數落著秦一。

“哎呀爸爸。他自個兒都沒有說話,你又不樂意了。都說丈母娘疼女婿,我看對流北,你比我媽還要上心。”秦一撒著嬌,嘴上是吃醋的語氣,可是在旁人聽來,這些話字字句句都跟抹了蜜一樣的。

秦遠山嗔她一眼,接著問:“婚禮準備的怎麽樣了?”

“婚慶公司什麽的都是流北自己在跟,他說他到時候一定會給我們很大的驚喜,我相信他的能力,所以呀我什麽都不操心,到時候我只要負責美美的,其他都交給他就好了。”

“自己的婚禮自己都不關心,我還真沒有見過你這樣的新娘。到時候別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喲。”秦遠山笑著打趣秦一。

“他敢,再說了,爸爸不是還有您嗎!”秦一傾身過去挽住了秦遠山的胳膊。

兩兩有時候是佩服秦一的,也許因為從小被愛,她表達愛的方式,也是隨心所欲的,不像她,從來都是戰戰兢兢唯恐得不到回應。

“她這樣驕縱的性子,除了流北,還能賣給誰。”一直不出聲的周夏美也淡淡的接腔。

周夏美以前一直都是不待見季流北的,現在季流北事務所的生意越來越好,她對於這個準女婿的態度也隨之變得越來越溫順。

兩兩不知道她該為季流北高興,還是悲哀。

秦一看著她的母親,笑得越發肆意。

他們一家子單從這表面來看,的確幸福的羨煞旁人。當然,如果沒有兩兩這個拖油瓶,這幸福一定更加的純凈。

“遲衡和兩兩,打算什麽時候結婚?”周夏美的目光掃過兩兩和陸遲衡。

兩兩神色一僵,倒是陸遲衡,笑得仍是游刃有餘:“長幼有序,我們自然不好搶在季律師他們前頭。具體日子,等到參加完季律師他們的婚禮,再定下來。”

“那也好。”周夏美笑的妥帖。

一直到吃飯,他們都沒有提起過當初相親時的烏龍事件,好像誰也不關心兩兩和陸遲衡走到一起的過程,他們只關心這樣的結果。

吃飯的時候,他們六個人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也沒有什麽異常。

秦一坐在兩兩身邊,一直熱情的給季流北夾菜,兩兩聽著秦一軟糯糯的語調,不知為何就是沒有胃口。

“遲衡,來,不是喜歡吃紅燒魚嘛,多吃一點。”周夏美一邊說,一邊把魚盤推到了陸遲衡的面前。

陸遲衡楞住了。

兩兩正往自己的嘴裏送飯,聽到這話,咬著筷尖還來不及放,就立馬擡腳踢了踢陸遲衡。這一腳動靜有些大,坐在陸遲衡身邊的季流北,似乎也感覺到了動靜。

他們兩個人一起擰眉看著兩兩。

“我記得兩兩喜歡吃紅燒魚。”一直未開口的季流北忽然說。

餐桌上一陣可怕的沈寂,秦一輕輕的撂下了筷子。

兩兩笑:“是啊,我最喜歡吃紅燒魚,遲衡也是。我們的口味很相近的。”

陸遲衡立馬反應過來:“只要兩兩喜歡吃的,我都喜歡。”

他說的是實話,反正,他沒有味覺也不挑食。

季流北低下頭自顧自的喝湯,不再說話。

陸遲衡似乎很滿意自己一句話制造的效果,他朝著兩兩擠眉弄眼的。兩兩卻瞪了他一眼。

這人,什麽時候說話和秦一一樣,這樣膩得慌。

陸遲衡從頭到尾都表現的很得體,這其實讓兩兩很不安。她怕,陸遲衡和這群人合拍,不合拍的,只有她自己。

一餐飯下來,兩兩沒有吃什麽東西,臨到結束,卻忽然胃疼起來。

☆、108.良辰如水7

陸遲衡坐在兩兩對面,是第一個發現她臉色異樣的人,緊接著是季流北。

兩個男人幾乎同時站了起來。可季流北在看到陸遲衡也站起來的瞬間,就轉身說要去洗手間,這連接他貫穿的太好,幾乎沒有人懷疑他站起來的動機。

這時,兩兩已經忍不住胃裏的難受,掩住了嘴。

“我想吐。”她悶聲悶氣的對陸遲衡說,說罷,站起來也往洗手間的方向跑。

陸遲衡跟在兩兩的身側,留下秦遠山一家坐在餐桌前面面相覷播。

季流北正站在一樓的洗手間裏,看著鏡面裏有些尷尬的自己,他洗了洗手,有些氣餒自己既無法坦然的面對秦兩兩,也無法對她漠不關心。

走廊裏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,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,就見秦兩兩沖了進來,她一把將季流北撞開了,自個兒霸占了他站立的位置,趴在洗手臺上不停的嘔吐跫。

兩兩剛剛吃下去的東西,來不及消化,悉數都從她的胃裏跑了出來,甚至於米飯的顆粒都是保持完整的。

“你沒事吧?”季流北的手不自覺的就搭上了兩兩的後背,輕輕的為她順了一下。

陸遲衡正跟著跑進來,見到此情此景,他只是短暫的沈默了一下,就擠到了季流北的身邊,把他的位置給取代了。

“沒事吧?嗯?”陸遲衡小心翼翼的拍打著兩兩的背。

兩兩搖頭,打開了水龍頭清洗自己吐出來的穢物和自己的臉。此時的她有些狼狽,可是站在原地的兩個男人都沒有退開。

“是不是吃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?”季流北站在一旁出聲。

陸遲衡搖頭:“我看是腸胃炎。”

秦遠山一家三口也往洗手間這邊過來了,看到兩兩吐成這樣,秦一和周夏美往邊上退開了,倒是秦遠山站在原地問怎麽回事。

他的語氣裏,頗有幾分被打斷了興致的不耐煩。

“應該是腸胃炎,我現在就帶她去醫院看看。”

陸遲衡說著,伸手攬住了兩兩的腰。

“能自己走麽?”他問。

兩兩剛想點頭說可以,陸遲衡已經等不及直接把她攔腰抱起來了。兩兩措手不及一陣驚呼,季流北幫忙托住了她的身子,才算以及扶穩。

“這就要走了?”秦遠山退到門口,給陸遲衡騰出了一條路。

“是的叔叔,先去檢查一下我比較放心。”

“她果然每年都讓人掃興。”周夏美小聲的咕噥一句,這聲音幾乎是微不可聞的,可是陸遲衡聽到了。

陸遲衡抱著兩兩大步的往前走,頓時連和大家道別的興致都沒有了。

所有人跟在他的身後,想送他們走到門口。陸遲衡卻不耐煩這些虛偽的人在跟著他。

他微微凝神……

“啊!”身後傳來了周夏美的一聲尖叫。

“媽。你沒事兒吧!”秦一驚叫起來。

身後的腳步聲都頓住了。

兩兩伏在陸遲衡的身上,悄悄側眸,看到身後的周夏美托著自己的腰滑倒在了地上。秦一和秦遠山都蹲下去扶她了,季流北的註意力也在她的身上……她一陣暈眩,再次穩住自己的重心時,整個人已經坐在陸遲衡的車上。

“我們去醫院。”陸遲衡凝著臉說。

大晚上的,醫院掛急診的人也不少。兩兩看過醫生之後,確認了是急性腸胃炎。因為床位緊缺,急性腸胃炎也不是什麽大病,她被安排在了輸液大廳裏輸液。

輸液大廳裏人多,空位少,陸遲衡搬來個小凳子,坐在她的身邊。

兩兩的胃裏的疼痛漸漸緩過來,她看了看陸遲衡。

“吃的東西都吐了,餓嗎?餓的話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。”陸遲衡一邊問,一邊已經作勢要站起來。

“我一點胃口都沒有,你別走。”兩兩伸出手來按住了他。

陸遲衡見她軟綿綿的模樣,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她的額頭,數落她:“真是沒用。”

兩兩沒有力氣,被他一推,頭就東倒西歪的,他見狀又心疼的不得了,趕緊伸手給她扶正。

“還疼嗎?”

“不疼了。”

“你說你,出門還好好的,怎麽突然就腸胃炎了。”

“大概是和那個家水土不服。”

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,可是手卻不自覺的摸過來,按住了兩兩的手。

“睡會兒吧。”陸遲衡說。

兩兩點頭,剛想閉起眼睛休息一會兒。耳邊就傳來了一陣孩童的哭聲。輸液室安靜,更顯這哭聲刺耳。

旁邊的輸液椅上,轉過來一個年輕的媽媽抱著一個額頭上貼著熱帖的小男孩。小男孩因為發燒難受,不停的在哭鬧。

“寶貝你乖。不哭了好不好?”這位年輕的媽媽單身一人,不知道該如何是好,已

經急的滿頭大汗。

“爸爸呢?我要爸爸!”小男孩嗓子啞啞的。

“爸爸在出差,你乖乖不哭,媽媽就給爸爸打電話好不好?”年輕的媽媽拿出了手機,邊哄邊撥通了一個號碼。

電話那頭的人很快接起來,聽到兒子的哭聲,那位爸爸也顯得心慌意亂,他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裏傳出來,他在問妻子,需不需要他馬上回來。

這位年輕的媽媽怕打擾到自己丈夫的工作,立馬拒絕了說自己能行。

小男孩聽到父親的聲音,漸漸平靜下來,他問:“爸爸,今天是我的生日,為什麽你也不能陪我?”

那位父親耐心解釋著什麽,小男孩一直都乖乖的應允著。最後,父親哼唱生日歌的聲音,也從聽筒裏傳了出來。

兩兩看著小男孩滿足的表情,眼裏忽然湧起了熱淚。

她低下頭,可還是被陸遲衡發現了端倪。

“怎麽了?”陸遲衡把她的下巴擡起來,看清楚了她眼裏的那汪熱淚。

兩兩吸氣,把那汪眼淚給逼退回去,然後搖頭:“沒事,只是忽然想到,自己從小到大,都沒有好好的過一次生日。”

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,她和院裏的很多小朋友一樣,都不知道自己具體的出生日期,他們所謂的生日,不過就是院長選一個好日子為大家統一買一個生日蛋糕嘗一嘗,沒有人能擁有一個單獨的“生日”。

再後來,她回了秦家,對於“生日”這個概念更加的模糊。秦一的每一個生日都是大動幹戈的,秦遠山會邀請很多人來為她慶生。秦一那一天能收到的禮物通常都多到數不清。她每次拆禮物的時候,兩兩都會趴在她的門口看著,那也是她最期待的時候,因為秦一不喜歡的東西,都會扔給她。

那時候小,沒有不食嗟來之食的骨氣,慢慢長大之後,兩兩才知道,這是多麽大的一種諷刺。

可是,這種恨意是淺薄無力的,因為對於秦一和周夏美來說,秦兩兩姓秦,也是她們最大的諷刺。

周夏美有多恨兩兩,兩兩從來不敢仔細算計,反正周夏美每年過生日的時候,兩兩都必須“消失”在她的視野之中。

初到秦家的那兩年,但凡周夏美生日的那一天,她都會被周夏美關在後院的那個小黑屋裏。

秦遠山制止過一回,可是那一回之後,周夏美又哭又鬧,把秦遠山折騰的好不安生,漸漸的,秦遠山也不再理會……因為讓兩兩消失,這是他能給自己妻子的最順心的禮物。

兩兩的空間密閉癥,就是那個時候患上的。

每一次,她被裴媽從那個小黑屋裏抱出來時,都隨時可能有窒息的危險。那是她最灰暗的一段人生,兩兩時常想,自己倒不如死在那個小黑屋裏算了,這樣,既圖了秦家所有人順心,也不讓她自己再受苦……

她最後一年被關小黑屋時,季流北已經來到了秦遠山的身邊。那一次,她昏厥過去之後是季流北把她抱出來的。

季流北當晚就在書房裏和秦遠山吵到很晚,最後,季流北贏了秦遠山。好像也是因為季流北據理力爭的模樣動搖了秦遠山,秦遠山最後才真正下決心把季流北收下做自己的關門弟子的。

季流北讓兩兩徹底的告別了小黑屋,可是兩兩卻再也無法擺脫當年的那一段黑暗回憶,她很少回想過去,因為一旦回想,就會有撲面而來的窒息感……

陸遲衡聽著兩兩靜靜的敘述著她自己的那一段過去,心疼的一脹一縮的,她的話好像是撲面而來的拳頭,而他無力的只能承受不能回擊。

兩兩把心裏的難受都說出來之後,整個人也漸漸的舒坦起來。點滴還未掛完,她人已經先睡著了。

陸遲衡讓她倚在自己的肩頭上,一動都不敢再動。

護士來拔針頭,見到這樣他這樣貼心,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。他對護士比了個“噓”的手勢。

可兩兩還是被手上的動靜給吵醒了,她睜眼,看到兩袋點滴都已經掛完了。護士也把針頭拔走了,陸遲衡捉住了她的手,正小心翼翼的按著她手背上的膠布。

“你睡吧,我帶你回家。”他說著,一手按著她的手背,一手將她抱了起來。

兩兩伏在他的身上,再一次被困意席卷。這中間陸遲衡是怎麽把她抱上了車又怎麽把她抱上了床,兩兩都是迷迷糊糊的。

睡夢中,只感覺陸遲衡在輕手輕腳的脫她的衣服。

兩兩頓時就驚醒了,她按著自己發涼的胸口,睜開眼看到陸遲衡正跪在床頭解她領口的扣子。

“今天不要了。”兩兩下意識的說。

陸遲衡笑起來:“誰和你說今天還要的?”

“那你脫我衣服幹什麽?”

“不脫衣服睡醒起來會感冒的。”他義正言辭的,像是個教訓孩子的家長。

兩兩沒有了辯駁,幹脆由著他脫。他的手心暖暖的,觸到她的皮膚也不突

兀,她好像習慣了他的存在,也習慣了他這樣觸碰自己,兩兩知道,這種感覺是信賴。

“要不要洗澡?”陸遲衡又問。

兩兩往被窩裏縮了縮,反問他:“你幫我洗嗎?”

這下輪到陸遲衡吃驚了,他深邃的眸光裏洋洋灑灑的散出笑意,最後,他跪在床上比了一個紳士至極的鞠躬動作。

“願意效勞。”他說。

除去了衣物的兩兩抱在臂彎裏好像是一條隨時都會滑走的泥鰍。陸遲衡不敢用力,又不敢不用力。

為了克制自己體內的***,陸遲衡的目光很安分。直到把兩兩抱進浴室,他都沒有亂瞄,他知道,亂瞄的後果痛苦的是自己。

陸遲衡的手先試了試水溫,確定沒有問題了,才敢把兩兩放進去。

“你不一起洗?”兩兩下意識的就問出了口。

“你在邀請我?”
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
“不管你什麽意思,我都當你是在邀請我。”他厚著臉皮,但又補了一句:“雖然你邀請我,但是我不能和你一起洗,我沒有這麽好的自制力,況且,我要洗的澡,不是這個水溫。”

冷水澡?

兩兩忍著笑。

陸遲衡已經笑不出來了,他拿了兩兩洗澡的毛巾過來,一邊隱忍著體內亂竄的火,一邊小心翼翼的不讓她掛水的傷口碰到水……他一個大男人,讓他這樣細致的過活,還真有些難為他了。

可是兩兩很享受他的溫柔,這享受的後果就是,她又睡著了。

陸遲衡看著她閉上眼睛如此放心他的模樣,就氣不打一處來。他好歹是餓狼出生,怎麽能被這頭小綿羊這樣的看輕,要不是這頭小綿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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